局本部路口的木耳
等到我记事的时候,农场50年代初垦区时代栽下的小树,都已经长成了合抱粗的大树,马路两旁每一侧都不是单薄的一排,而是层层迭迭的好几排,形成一个抵挡风潮的防风林。树冠覆阴下面灌木茂盛,大人们一般不会披荆斩棘钻进去,只有我们顽皮的小孩乐在其中。里面有紫色的野葡萄、红色的枸杞子,以及其他不知名的浆果,还有枯死的老树,在闷热潮湿的黄梅天特别适合黑木耳的生长。
现在农场招待所路口门房间的左面是电信还是邮局的楼房,以前那里是一条宽约两三米的小河,小河与上面的马路之间就是一片草木幽深的树林。顺便说一句,农场的冬天银装素裹、秋天晚霞抹上一层金色等强烈印象的背景,都是从机关大桥下面马路上看过去的这片树林。
树林中间有棵枯死的大榆树,雨后树干表面从下到上长满了黑木耳,远远的看去象覆盖着一层翘起来的老树皮。我们每次都是有备而来,我提着一只竹编的深底的竹篮,四娄子提一把锄头,我们离开公路趟着湿漉漉齐膝的茅草,拨开带刺的灌木荆条,找到那棵枯树,他举起锄头在老树表面上下刨几下,肥大的黑木耳就哗啦啦的在草地上飘落了一大片,我埋头拣大朵的装满篮子,装不下了掉在地上的更多,而树上密匝匝的黑木耳也不见少了多少……
回想几十年前,农场大地赐予我们的自然资源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,我们对食材的取用实在奢侈和浪费。哈哈,我小时候的做派有点象今天的吝啬贪官,只贪婪地收受贿赂,却把成箱成堆的现钞放在空房子里发霉,但不拿来享用。我也只知道提着“战利品”招摇过市,狂炫拽酷*炸天。
提着满载的“战利品”从不径直回家,哪怕绕路或者方向走反,也要往人多的地方去,一脸的无辜心里却特别想引起别人的羡慕与嫉妒,最好碰到阿姨大叔对“货色”的啧啧称赞,问是哪里采的,就回一句:“这种东西多的是,你要你拿去,我们再去采!”甩胖的少年要的不是黑木耳,而是手一挥说出“统统拿去”的豪迈与任性!——四娄子关照我的只有一条攻守盟约,别人把你捧到天上去,也决不能将“原产地”告诉人家!
其实真的将满满一篮新鲜肥硕的黑木耳拿回家,引来的不是母亲的惊喜,而是唠叨:又拿回来一篮头东西,拣起来麻烦、烧了没人吃,掼掉又可惜……结语是“侬要伊做啥?”哈哈,她哪能晓得,这只是我们扎台型的道具,绕了一大圈找人炫耀,路人只是爱理不理不屑的一瞥,没机会送掉也觉得“掼掉可惜”,才拿回来的好不好?接下去吃了、送了、掼了随便你了,我小人家眼不见为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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